成哥不比马旭,是个武功的高手,自然对于张兄弟动作有所觉察,而且刚才丹部的人已经跟他说过,张?的众人在旁边看热闹不提,那马哥可是把张小花的话语听得清楚,等到脚步声停下,自然知道自己的几个哥们儿不敢上前,不由大骂:“老范,小陈你们几个脓包,一起上还怕这小子不成?哎哟哟,大爷饶命轻点儿,轻点儿。”
却是张小花手上用力,说道:“你且管好你自己吧,你说你是吃还是不吃?”
“我吃,我吃,大爷,您先把手松开,小的这就吃还不成?”
张小花点头,将手送了,那马哥双手自由,立刻用衣襟将脸上的汤汁和鲜血胡噜干净,赔笑道:“大爷,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您也出气了,这菜……”
张小花淡淡说道:“小爷最是公平,你如让我吃,我便让你吃,半点儿都不多,你且吃吧,休要啰嗦。”
看着张小花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几盘菜,马哥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:“我怎么吐了这么多的痰呀,明知随地吐痰不对,还明知故犯!”
唉,不过好在是自己吐得痰,若是别人吐的,还真是难以入口!
在众目睽睽之下,马哥一边吃一边皱眉,还一边往门口瞟,时刻盼望这那门能及时的推开,自己日思夜想的救星能突然出现。
可惜,等他强自将菜吃完,??候,一切杂务都是杨管事操心,他跟乾坤堂的陆执事商量一下,就安排人将帐篷等物扎好,待收拾好,他正要去别处,就被张小花拉着了,只见张小花一脸的不解,问道;“杨管事,在下有个事情问问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杨管事见到自己最后一趟差事圆满完成,心里很是高兴,再说张小花以后也算是自己要罩的人,就笑道:“什么事情,但说无妨。”
张小花指着不远处几个童子,问道:“杨管事,那个车队似乎也有十数个童子,是不是也是咱们拓丹堂的?”
杨管事笑道:“当然,咱们拓丹堂需要的药童很多,有种植草药的,有炼制丹药的,还有制作伤药的,若是,每过两年只从你们回春谷寻上十个,哪里够用?你们是专门种植药草的,他们可能就是制作伤药的,呵呵,至于他们从那个门派过来,我就不能告诉了。嗯,你且看那边……”
杨管事心情很好的样子,居然问一答三,指着稍微远处的几座帐篷,道:“那是炼器堂的帐篷,他们跟我们拓丹堂一样,也是需要到江湖中寻觅童子的,他们需要的,就是专门制作兵器的童子。”
张小花恍然,笑道:“这么说,这周围估计都是咱们传香教各堂出外寻找的?愣,满脸的古怪,皆是齐齐往张小花那边看去。
张小花自己也是摇头,摸摸鼻子,看看外面的天色:“出门的时候怎么没让杨管事,哦,是杨伯父给算算运道,怎么一到这天目峰就麻烦不断?”
张小花起身,依旧是很淡然的神情,走到成哥面前,指着那个包袱说道:“这位是成哥吧,这包袱是在下的。”
“你的?”成哥看张小花过来的地方,不由直皱眉头:“你是草部新来的?”
张小花缓缓点头,道:“似乎是的。”
“奶奶的,怎么是草部的?便宜了那帮脓包们。”那成哥心里暗骂,随后用手掂了掂沉甸甸的大包袱,想扔在旁边的桌子上,又是不舍得,随即眼珠子一转,笑道:“小兄弟,你是新来的,估计不懂得这里的规矩吧。”
张小花笑笑道:“起初是不懂,不过,刚才在马哥的教育下,懂得了一些。”
成哥看看背对着自己的马哥,笑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,既然已经教育过的兄弟,那就是好兄弟,那我就更好说话了。”
草部的众人有些惋惜,也有些兴奋,还有些古怪的看着成哥,丹部的众人却是一脸的兴奋和惊喜。
就听成哥嚣张地说道:“想必小兄弟是从别的山峰过来的,自然知道咱们拓丹堂在天目峰的形势,不怕草部的弟兄骂我,你们草部可是在天目峰低着脑袋做人的,若不是你们陈大当家一人撑着,你们草部早就被我们丹部打压的完了。小兄弟,现在有个极好的机会放在你的面前,你可莫要失去,嗯,你若是将这包袱中本大爷看上眼的东西供奉给大爷,以后你在天目峰就由你成大爷罩着,你横着在天目峰走都是可以的,你说这规矩是不是特别的可人儿?”
张小花皱皱眉,道:“这话刚才马哥似乎也跟我说过的呀。”
“他?”成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:“成爷我吐口痰能把这天目峰砸个坑,马旭那小子只能让别人吃!他能跟我比?”
“哈哈哈”丹部众人皆是哄笑,可不,刚才正是被人吃的。
张小花摸摸鼻子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成哥催促道:“小兄弟,这可是对新人的福利,你可别说我讹诈你,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,等明日被别人欺负,可别说成爷不给你这个机会!”
张小花拿定主意,笑道:“既然成爷如此看重,那请成爷自己挑,只要成爷看中的,小的如何不敢答应成爷?”
成哥见状大喜,道:“果然是聪明伶俐的孩子,唉,怎么就去了草部?若是在丹部,成爷可就天天疼你了。”
张小花笑笑并不说话。
丹部的众人见状,却是有些纳闷,这似乎跟刚才那个凶神恶煞差了甚远啊,难道是被成哥虎威一震,吓住了?亦或者被天目峰丹部的凶名吓住了?已经有数人在窃窃私语了。
成哥见张小花答应,也不敢耽搁,当下就把包袱扔在旁边空着的桌子上,就听“咣当”声响,表示里面有很多“爱心”的东西。
果不其然,等成哥将包袱打开,他的眼睛已经花了。
那包袱是聂倩虞打包给张小花的,唯恐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思,只想将回春谷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张小花,瓶瓶罐罐的丹药就不说了,衣物也都是聂倩虞亲手缝制,特别的,聂倩虞知道张小花喜欢什么,那金叶子和银票送了好多!
传香教中,拓丹堂内,什么丹药了,衣物自然都是实在的寻常,虽然银票不能兑换,可也是顶稀罕的东西,最最珍贵的,就是金叶子了,你想,这些天目峰的痞货哪里有出去的机会,身上就是几个铜钱都没有,如今见到做梦都见不到的金叶子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伸出一只手的。
成哥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金叶子,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揉揉眼睛,问道:“这……这位小兄弟,这……这是你的东西吗?不是咱们堂主的吧?”
张小花笑道:“没错,这正是在下的,成爷看上什么了,请尽管拿!”
“真的,这可是你说的。”真的到了眼前,成哥却是不敢伸手了,你想也是的,平日勒索都是些小玩意儿,哪里有这般的大手笔,犹豫啊犹豫,不敢相信呀不敢相信。
“那,我可就拿了。”成哥试探道:“若是陈大当家的来了,可要说你自愿的哟。”
张小花微笑不语。
这是,旁边耳语的几人,跑将过来,将刚才发生的事情,说了一遍,成哥的眼神闪烁几下,依旧被金叶子吸引住,看看那边的马旭,冷哼一声,走到包袱前,将手一探,从中拿出一把,就要揣入怀中。
张小花笑道:“成哥且慢。”
成哥一愣道;“你反悔了?”
“哪里,在下如何能反悔?在下只是想问问,你拿了多少而已?”
“多少?”成哥也是满头的雾水,随口道:“不过是五十两而已。”
“呵呵,成哥的手还真够大的,这一把就是五十两!”
“嘿嘿,我拿的越多,小兄弟以后的日子不就越安稳?”
张小花大笑道:“哈哈哈,正是,正是呀。”
随后仰天道;“老天开眼呀,本少爷好久没被人打劫过了,这挣点儿金子还真是不容易呀。”
众人大骇:“这厮莫不是被人欺负得疯了?怎么这般的说法?”
正诧异间,就见张小花一长身,满身的骨节“嘎嘣嘎嘣”地响,随后,张小花大手一挥,就听得“啪”的一声巨响,那手竟是扇在成哥的脸丯立刻本队,聚集到清冷师太那里,然后在清冷师太的带领下,走上眼前的踏板,径直上了雪珍师太所在的那艘大船。
等她们上了船,那亦真亦幻的踏板也如光华消褪般,逐渐的收回到大船之上!
张小花他们上船倒是有些麻烦,因为不仅有人,还有马车和马,嗯,还有张小花那个托着般若重剑的四不像。
其实,看到木船的时候,张小花就极是担心,自己上船没问题,可自己的般若剑怎么办?但是,看到那如仙境道路的踏板,他倒是放心下来,仙道神通莫测,若是连着重量都不能经受,那还叫仙道法术吗?
果然,乾坤堂的弟子将所有的马儿都捂上眼睛,牵着它们拉着马车径直的走上踏板,四不像也一样的跟随在它们身后,当欢欢踏上踏板的时候,那光华似乎颤抖一下,随即就是稳当,直到欢欢走到大船,那大船连晃都没晃。
张小花终于放心下来。
不多时,等武鸣堂的弟子上了木船,就轮到张小花他们了,张小花特意走到最后,用脚踢踢脚下的踏板,感觉跟平常的木板没什么区别,再小心的将神识放出一缕,那踏板竟然将神识弹开,不能浸入,摇摇头,张小花算是彻底的死心,这阵法似乎不是自己这个屓:“成哥好手艺,这叫熟能生巧吧,应该差不多五十两金子的,你刚才也听人说过的,小爷最是公平,你让我吃,我就让你吃,多吃半口都是不成,你既然拿我的金子,我就让你还我的金子,多给半两我都不要的,刚才你也亲口说了,拿的是五十两金子,那你就还我五十两金子吧,少一两都是不行!”
成哥捂着嘴巴,这时的麻劲儿已经过去,渐渐的生疼起来,而且他不是掉了数颗牙吗?鲜血更是不停的往下流,胸前的衣襟都有些红了。只见成哥一手指着张小花,一边用漏风的嘴说道:“你,你竟敢耍我?你不想要命了?”
然后,看看旁边有些胆怯,还有些鼓噪的丹部众人,喊道:“众位兄弟,草部的嫩草居然欺负咱们丹部了……”
丹部的众人听了,已经有些人站立起来,要往这边走,而成哥还要再说些什么,张小花一皱眉,眼睛往门口一瞥,不见他如何作势,右脚飞起,正是揣在成哥的胸前,一下子就将成哥的话闷在嘴里,而且成哥剽悍的身形随着张小花的一脚,像纸扎的风筝般,径直往不远处的门口飞去。
随着这脚的踢出,张小花淡淡地说道:“这厮真是聒噪,牙都掉了,还这般的无聊,嘿嘿,还有谁的牙齿不想在自己的嘴里呆着了?”
说话的时候,脸却是冲着丹部众人。
丹部众人看着人形的风筝飞起,跑着的人停了下来,要举步的人,也不敢举步,刚刚站起来的,立刻又坐了下来。
成哥,可不是马旭这等只欺负新人的混混,那武力在天目峰也是有名的,至少,这个饭厅之内,是没人能企及的,这也是成哥一进大厅就嚣张的理由。
而此时,刚才还心有惴惴然,怕丹部众人揍了张小花,再找自己算账的草部众人,眼中也是冒光,不说别的,虽然这新来的小子目无尊长,竟然逼迫马哥吃痰,可毕竟这厮是草部的兄弟呀,瞬间,看着张小花的背影也多了几分的亲切。
而飞往门口的成哥,身子正要撞上大厅的木门,那一直紧闭的大门又“刷”的一声打开,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,眼见就要撞上,只见那人影将手一抬,正是拍在成哥的腰间,将张小花飞踢的力道卸了,成哥这才落到地上。
成哥落地,脸上已经憋得通红,这时才长长出口气,脸色缓和起来,然后回身,看看这个脸色黝黑,一脸胡子的汉子,神情有些尴尬,拱手道:“陈大当家,多谢。”
正是天目峰草部的领军人物——陈峰笑。
陈峰笑看看成哥的瘪样,脸上这会儿已经肿了,嘴也肿得有像猪嘴发展的趋势,嘴角还流着血水,眉头一皱道:“成实,你这是怎么回事儿?”
见到陈峰笑问起,成实眼珠一转,说道:“陈大当家来的正好,你们草部今天来了个不守规矩的人物,在下见他欺负老人,不过就是说了两句,想教教他做人,嗯,特别是做天目峰草部人的道理,就被打成这样,若是陈大当家不给在下做主,呵呵,那在下就要请我家武大郎出头给在下撑腰了。”
说着,冲旁边丹部之人使了个眼色,那人会意,抬腿就往外走。
陈峰笑知道那人是去通知武周墟,只是人家是丹部之人,自己阻止未必管用,只好装作未曾看见。
不过,看到成实的样子,他心里既是痛快又是惊异,说实话,在这天目峰上,草部处于劣势,草部能打过成实的人少之又少,而这个新来的草部弟子,居然能轻而易举的将成实打伤,自然是自己的期盼已久的得力臂膀,若是以后运用恰当,必能在以后跟丹部的争斗中占得上风,再不用看丹部武大郎的脸色;惊异的是,从来都没听说过拓丹堂有这等好手,而且,突然被派到天目峰,那这个人的目的就很是耐人寻味了,是不是想要替代自己,还是堂主大人对自己的牵制,都是很容易想到的,不得不说,若真是这般,自己在天目峰的权威可就要被此人分去不少的,自己不得不防。
前去禀报陈峰笑的草部弟子,只是看到马旭吃瘪就跑了出去,并不清楚以后所发生的事宜,而陈峰笑听到禀告,只以为是马旭欺负新人,结果碰到了刺头,反正马旭也是无赖的惯了,总是欺软怕硬,陈峰笑一直想警告一下,可毕竟是自己的弟兄,也没有大错,自己不好多说,若是有新人稍稍教训一下,也是美事儿,所以就特意来得晚些。
眼见一进门,就被成实将了一军,而且电光火石般想了这么多,这陈峰笑也算是领导一个山峰的统领了。
看看不远处淡淡立着,嘴角露出一丝不知道什么意思笑容的张小花,陈峰笑正要说话,那边刚才受了张小花欺负,鼻子好容易止住鲜血的马旭,看到陈峰笑进来,立刻如同看到太阳般,利索的从桌边站起,飞速跑到陈峰笑的旁边,“扑通”一声扑倒在地,抱住陈峰笑的大腿,立刻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起自己的悲惨世界。
见到马旭如此不知轻重,不知先后,不知内外的悲诉,陈峰笑那个气呀,你说你被人揍就揍了吧,这人若是不揍成实,那这就是草部内部的事务,你怎么都行,可是,现在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小兄弟连带着丹部的成实都揍了,而且伤势明显比你严重的多,说明这个兄弟还是很有大局感,分得清楚内外,如今的情势已经上升到了丹部和草部的矛盾,那么马兄弟,咱们攘外要先于安内呀,您就不能稍稍为草部着想?为大哥我的面子想想?你这么做,让我很难做呀!
于是,陈峰笑低头说道:“马旭,你且放手,大哥既然来了,自然要给你做主,你且等在一边,先让我给人家丹部一个交代可好?”
“可是,大哥,我可是先挨揍的呀!”马旭依旧不依。
陈峰笑忍了忍抬了又抬的腿,冲旁边机灵的人物使个眼色,早有几个懂事儿的上前,哄着那厮道:“马哥,你的菜还没吃完呢,且先吃着吧。”
马旭挣扎道:“我的肚子早被人塞得满当当,还吃个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拖在一边。
陈峰笑盯着张小花看了一会儿,并不言语,张小花见状也不说话,只束手立了,眼睛看着旁出,丝毫没有上去马屁的觉悟。
于是,陈峰笑脸上堆笑,走上前道;“这位小兄弟,在下是咱们草部在天目峰的管事,叫陈峰笑,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?先前在哪里高就?刚才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还请小兄弟明言,咱们草部的兄弟一向都是恩怨分明。”
张小花闻言,从墙角收起数蚂蚁的眼神,拱手道:“在下任逍遥,却是第一次来天目峰,至于来龙去脉,还有发生了什么事情,我这个当事人就不要说了,省得人家丹部的人说咱们草部之人偏听偏信的。”
这句“咱们草部之人”说得陈峰笑心中一热,立刻明白这是表明了立场。
张小花抬头,用手一招,道:“白师兄,你过来给陈大当家说一下。”
白欢有些恐慌,陈峰笑看了一眼道:“白欢,你过来跟我说一说。”
白欢听了,这才起身,来到陈峰笑的耳边,将张小花的来历以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。
陈峰笑乍一听,眼中立刻就闪出惊异的目光,而听着听着,眼中又不觉泛出异彩,直到白欢将事情说完,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视过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金叶子,眼中也是闪出贪婪的色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