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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66章 第二天,接着再来

奔腾年代——向南向北 眉师娘 5114 2025-10-15 09:03:57

大家选了位子坐下,开始玩。

他们玩到了十二点钟,边上的一张桌子上,摆出了酒菜和水饺,也不知道这些东西,是从哪里来的,酒只有啤酒,想吃的人,可以自己拿了一次性的碗筷,坐下来吃。

刘立杆前半夜手气不错,赢了不少,孟平这里,输了有二十来万。

看到桌上的酒菜摆出来,李阳和孟平说,吃点东西,换换手气。

孟平从牌桌前站起来,问刘立杆,刘立杆摇了摇头,说你们去,我不吃,孟平和李阳走去了那边,两个人坐下来,一人拿了一罐贝克啤酒,打开。

一整个晚上,都是孟平和刘立杆在玩,李阳或者在边上看,或者走去沙发上打盹,孟平问他要不要试试,李阳摇了摇头,他说我不玩这个。

孟平和李阳吃完,走回去,刘立杆的牌运已经开始转了,把前半夜赢的,大多都输完了,孟平在他边上坐下,和他说,你去吃点东西,刘立杆已经有点输红了眼,他还是说不吃。

和在澳门那次一样,刘立杆还是要么就一路庄,要么就一路闲,连和也不换押一下,这样的玩法,很扰乱边上人的注意力,容易让牌桌上的气氛紧张起来,有人看看他,摇了摇头,把牌一甩就去吃东西了。

刘立杆一个晚上都没有吃东西,坐下去就没有站起来过,到三点多的时候,八十万全输了,孟平拿了十万的筹码给他,不到四点,两个人都输光了,却还不肯罢休,孟平和赌场的老板,也就是那习惯用双手拍着自己屁股的家伙说,再给我们一个人二十万筹码。

老板看着李阳问:“小杆子啊要担保?”

李阳点点头说好。

老板让手下的马仔,给了孟平和刘立杆,一人二十万筹码。

等到他们这四十万又输完,外面天也已经亮了,孟平还想问老板要筹码,老板说,今天差不多了,要玩晚上继续,这里我们还要撤,等会人家还要上班。

听老板这么说,刘立杆和孟平无奈,只能罢手,孟平问:“晚上还是在这里吗,几点钟?”

老板看了李阳一眼说,地址我下午通知小杆子。

李阳开着车,把他们送到了金陵饭店,孟平也在刘立杆的楼层要了个房间,两个人进了房间,倒下去就睡,等到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。

刘立杆一醒来就去了孟平的房间,和他说,快快,问问马就到,今天晚上在哪里?

孟平大笑,他说我醒来就打电话了,钱都安排好了,不然现在,银行都快关门了,去哪里拿那么多的现金?

“好好,知我者,孟平也。”刘立杆叫道。

吃晚饭的时候,刘立杆和孟平,心里就火急火燎的,问李阳晚上在哪里,李阳不说,只是和他们说,先吃饭,时间还早。

午吃完早茶,陈启航和林一燕,送他们去了机场,在机场,陈启航说,你们要是再来澳门,看我们可以,来吃冻蟹也可以,但要还是来赌场,我陈启航肯定和你们翻脸,不要抱侥幸心理,只要入境我就会知道,哪怕你们没去我们酒店。

四个人在机场拥抱告别,陈启航和林一燕,看着刘立杆和孟平过了安检,这才转身回去。

“你说,他们会不会还和那些人一样?”林一燕问。

陈启航叹了口气,他说:“这个,我还真不知道,性格决定命运,当兄弟的,能箉?桌,四周散落着很多的椅子,比他们先到的人,已经坐在那里等着,虽然大家都见过不止一次,都很面熟,但大家彼此之间,却不交谈,更不会有人去打听,你是谁,是干什么的。

刘立杆坐在那里,心里对那个喜欢用双手拍自己屁股的老板,暗生敬佩,看样子术业有专攻,这个家伙,组织这种流动的地下赌场,还真是训练有素,有条不紊。

所有的流程和昨晚一样,进了房间,还是先交出BB机和大哥大,用钱换了筹码,钱马上被转移走,虽然今天晚上的玩家,都是昨晚的那些,但老板还是把昨天强调的话,再强调一次。

李阳今天给刘立杆和孟平,一个人准备了一百万,刘立杆和孟平坐到了牌桌上,李阳在边上站着看了一会,走去房间,倒在床上睡着了,四点多钟,有个马仔跑进来,摇醒了他,和他说,阳哥,老板让你过去。

李阳一边打着哈欠,伸着懒腰走了出去,原来是孟平和刘立杆又输完了,一个人想问老板再要五十万的筹码,看到李阳过来,老板问:“啊要担保?”

李阳摇了摇头说:“收工,不担保。”

孟平和刘立杆吃了一惊,孟平问:“你说什么?”

李阳把脸放了下来,看着他,冷冷地说:“我说收工。”

老板点点头,明白了,走了开去,过了一会,马仔把他们的大哥大送了过来,李阳拿了自己的大哥大,说了声走,就走了出去。

孟平一肚子的火,但看看房间里众目睽睽的,他也不好发作,他只能和刘立杆跟了出去。

到了外面走廊,孟平想说什么,李阳说,车上再说。

三个人进了电梯,孟平还想说什么,李阳没有理他,脸色很难看,啪啪啪啪地,不停地用手指击打着已经亮着的,一楼的电梯按钮。

孟平和刘立杆面面相觑,这个李阳,给他们的印象一向都是笑嘻嘻的,从来也没见他拉下过脸,今天是特例了,这一直笑嘻嘻的人,突然一反常态,还是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。

电梯门打开,三个人默默地穿过酒店的大堂,走到外面的停车场,上了车。

上了车后,李阳并没有和在楼上说的那样,车上再说,上了车还是铁青着脸,双手握着方向盘,眼睛瞪着前方,默默地开车。

孟平和刘立杆,脑子一下还没有转过弯,互相看看,又看看前面一脸认真开着车的李阳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车里车外一片寂静,只能够听到汽车轮胎,压着清晨洒水车刚刚洒过水的柏油路面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
他们离开的酒店,离金陵饭店不远,李阳把车开到门口,孟平和刘立杆下了车,李阳启动了车子,孟平和刘立杆都还以为他这是要把车开去停车场,没想到他转下门口的斜坡后,一打方向,直接把车开出了大门,走了。

孟平和刘立杆站在酒店的旋转门口,呆呆地看着车出了大门,孟平骂道:“这小杆子,今天吃了枪药了?”

刘立杆大笑:“老孟,看样子队伍不好带了。”

两个人进了大堂,却不急着上楼,凌晨的酒店大堂空无一人,他们走到了大堂沙发那里,坐下来,抽着烟,两个人探讨了半天,都不知道,这马就到今天是在发什么神经。

“是不是和徐佳青吹了?”刘立杆问。

孟平想想,他说有可能,徐佳青那家伙,鸳鸯蝴蝶派,巴不得两个人天天是铆在一起的,这两天李阳都在陪着我们,晚上都没有回家,她大概又生气了。

这样一说,两个人觉得大有可能,很可能他们在玩牌的时候,李阳走进去房间,两个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顿。

说完,孟平又觉得不可能,以前他们有事情,要陪什么领导,也经常这样两天三天的不着家,而且,即使李阳和徐佳青吵架了,他也不是那种,不知深浅,会把怨气发泄到自己和刘立杆头上的人。

“只是可惜,今天他妈的又没有过瘾!”刘立杆骂道。

“怪我怪我。”孟平说,“没有多准备点现金,那酒店离这里其实不远,要是有现金的话,我们现在还可以自己过去。”

刘立杆摇摇头说,未必,要不是马就到领我们去,我们大概,连门都进不去。

孟平想想,刘立杆说的有道理。

两个人坐着继续抽烟,几支烟下去,两个人的心情也平静了,人也觉得疲乏了,这才上楼,还是倒在了床上就睡,这一觉,刘立杆没有睡好,睡梦里看到自己,都还在牌桌上,一会是赢了,一会是输了,还有一会,自己输了,跪在那里哀求着,求老板再借自己筹码。

老板让马仔把自己架起来,扔了出去,在飞向走廊里的地毯上的瞬间,他看到,那马仔又变成了李阳。

刘立杆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钟,醒来的时候,还是头昏脑胀的,他走到孟平的房门口,叮咚叮咚按着门铃,孟平过来开门,门开了就大骂,这小杆子,连我电话也不接,我是要叫他去安排晚上的活动,这时间,都快来不及了,银行都要关门了。

“隔壁不是就有银行,我们自己去取。”刘立杆说。

孟平说好,两个人起身,准备出去,打开门,却看到李阳站在门口,正准备按门铃,他们门一开,李阳就走了进来,直接走到了窗前的沙发上坐下。

孟平和刘立杆走了回来,孟平坐在床上,刘立杆靠着写字台站在那里,两个人都看着李阳,孟平还没有开口,李阳问:

“孟总,前天杨先生他们那里,就说这事定下来了,你昨天去过这里的银行了?”

孟平愣了一下,问: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没有去?那你今天总应该去过银行了?这么大的事情。”

孟平的脸红了一下,还是问: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我就问你有没有去过银行?”李阳说。

“你……”李阳这么咄咄逼人,孟平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。

“我们这就准备去银行。”刘立杆笑道。

“这就准备去银行?现在?”李阳问,“现在还想去银行,是因为联系我不到,你们想自己去准备现金,脑子里,想着的还是晚上能不能痛痛快快地大搞一下吧?”

刘竵?过的路,都是虚伪的。

“年轻的时候,也自诩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,每天夸夸其谈,一副铁肩担道义的样子,觉得自己的所想所做,都是神圣的,什么争民主、要人权,觉得自己才是忧国忧民,别人都是蒙昧无知,其实,你争的是个屁,还不是为了那振臂一呼的痛快?

“这里的人,这些大冬天连袜子也没有的人,他们才是最需要有人帮他们做点什么的人,你做了什么?靠你的夸夸其谈吗?真的,老孟你也是机关出来的,那个时候,我才觉得,自己是可以做一点事情去帮助他们的,不是,不用说那么伟大,是自我救赎。

“是你才可以做点什么,让你改变自己,从一个混蛋,变得不那么混蛋,从一个王八蛋,至少可以变成王七蛋,我们贵州人为什么被人看不起,不就是因为穷吗,我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晴隆人,不就是因为晴隆穷吗?其实,我和那些笑话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?

“那一天,我想了很多,一个人像个疯子那样在田里走,我想了很多,想清楚了以后我决定,从此以后,我就是一个晴隆人,走到哪里都是,我就是一个国孟平摇了摇头。

“故意伤害,我伤人了,为什么捅他?这家伙害了我哥哥。”李阳说。

……

李阳的哥哥李敬,可以说是南京地下赌场的祖师爷。

南京以前,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地下赌场,那时大家都只能混个温饱,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去赌,而且,整个社会风气,对赌博可以说是形成一种高压,不要说大赌,就是私下里玩玩牌,几分钱输赢的,也会被人举报,进学习班,上大街去搞卫生。

南京真正地下赌场的形成,是从八三八四年开始,李阳的哥哥李敬,就是从那个时间开始拉场子,而且是南京最大,也最有势力的,南京所有开地下赌场的,都叫他大哥。

那个时候,还没蓝钱场子,都是黑钱场子,所有的蓝钱场子,就是玩大的,场子里都是一百元的蓝票子,看不到小票,能看到小票的,都叫黑钱场子。

八三年那会,还没有百元大钞,最大面值的钞票,也就十元,所以那时都是黑钱场子,后来分成了蓝钱场子和黑钱场子,还是八七年百元大钞出现之后,有钱人就专门去玩蓝钱场子了。

现在南京开蓝钱场子的,都是跟李敬混出来的,原来都是他手下的钉子,也就是马仔。

有了蓝钱场子以后,李敬的场子,就变成了南京最大的蓝钱场子,每天晚上开两个场,一个大场,一个小场,大场有三张牌桌,少则六七十人,多则一百多个人过来玩。

小场一张牌桌,是专门给那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人玩的。

蓝钱场子,刚开始的时候就是老板来玩,后来是老板带着人来,什么银行行长、演艺明星、电视台的主持人,李敬的场子,可是说是达官贵人,红黑两道,社会名流云集。

这些人都有这个爱好,又没有安全和像样的地方可以去嘛,香港澳门都没有回归,出境和出国,那时都还很不方便。

来玩的人层次越高,人数越多,李敬的场子,就越安全,那些屁股上有屎的,自动就当了他的保护伞,怕他出事,出事会把他们都兜出来。

李阳从小就跟在他大哥身边混,对所有的这些,当然是一门清。

那个时候,每天赚的钱,赚到李敬自己都感到害怕,汽车还是稀罕物的时候,李敬就有十几辆车,三辆面包车,其他的都是小车,搬运钱,接送客人,都需要车。

那时有车的客人很少,而很多单位有车的人,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,所以那些柱子和皇帝,都是李敬他们接送。

什么是柱子?黑钱的场子,有三种人,钩子、柱子和皇帝,钩子就是那种,专门帮赌场找客人,然后负责渲染赌场气氛的人,人少的时候,他们也会坐下来,玩一两把,但不会长久,只要有人来,他就会把位子让出来,只在边上吆喝。

钩子一般自己很少下注,每天赌场会给他们费用,他们的目的,就是烘托赌场的气氛,有时候他带来的人赢了钱,也会给他点子,赌场老板,有时候高兴,也会给点子,点子就是这种高兴的时候随便给的钱,而缸子,很多地方叫抽水,百分之五到十的抽成。

赌场就是靠缸子赚钱的。

柱子才是赌场里最主要的人,听名字也听出来,赌场的台柱嘛,柱子就是那种经常来的赌客,皇帝就是庄家。

到了蓝钱场子,就没有钩子了,只有柱子和皇帝。

李敬的赌场,最后还是出了事,九零年的时候,下面有反应说,南京地下赌场盛行,公安部派了调查组下来,大家听到风声,所有的地下赌场都停掉了。

但是,好赌的人,那里憋得住,这让他一天不赌,他还能熬一熬,让他两三天不赌,那心里就像被虫子抓着,要疯的。

调查组在南京待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走,这些人就憋不住了,去找李敬,求他无论如何开个场,这手再不摸牌,人都要废了。

这李敬,也是自恃胆大心细,觉得别人会出事,那是蠢,这些蠢人都是自己带出来的,他们会出事,我李敬怎么可能出事?

李敬心里,其实也有出出风头的意思,是说,看,你们都不敢动的时候,就我李敬敢动,不管你什么部,斗智斗勇,你们还斗得过我李敬?所以最后,李敬还是经不起那些赌鬼的怂恿,组织了一个小场。

结果还就是出事了,当放风的钉子通报公安来了的时候,李敬赶紧把和赌客们都送走后,自己也准备逃的时候,被逮住了。

那天李阳也在现场,是李敬让他和送客人的车子一起走,才躲了过去。

现场没有赌客,也没有赌资,就是被逮住了,李敬心里也不慌,但没料到,有人把赌场的账本交给了公安,其实,打电话给调查组举报李敬的,也是这个人。

这一下,等于是人赃并获,李敬逃不了了。

举报的这个人叫金文杰,是李敬的手下,李敬一手带起来的,最早是外场的钉子,也就是在外面放风,看看有没有公安来的人,李敬觉得这家伙脑子灵活,够机灵,他看到李敬的时候,又都是点头哈腰,一副很忠诚的样子,渐渐获得了李敬的信任。

加上钉子基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,这家伙高中毕业,又戴着一副眼镜,戴着眼镜的人,在那时看来,都觉得是个知识分子,李敬就特别器重他,把他从外场的钉子,调到内场当钉子,也就是在赌场里面干活。

后来又把联系柱子和皇帝,管理下面的钉子,管理赌场账目的活都交给了他,可以说他是李敬一人之下,其他所有人之上。

李阳却很看不漌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他的命,然后,我们再找关系。”张晨说。

谭淑珍点了点头,她说,张晨,有你在真好,你在这里,我好像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了。

张晨笑笑,没有言语。

他们坐在那里,风在吹,树在摇,太阳也正把阳光从大地一点点地收走,山顶上还是一片的橘黄色,但下面山脚,已经沉浸在了山的阴影里。

他们看到富春江现在如同一条白练,夹在两山之间,沉默着,静静地流着,没有潋滟的光斑的江水,好像也突然失去了喧闹,沉静得有点忧郁。

太阳很快就会落山,黑暗将填满他们眼前的每一个山坳,填满他们的四周,也肯定会填满小武的四周。

他们不知道黑夜会不会给小武带来安宁,但他们知道他们自己,哪怕黑夜来临了,他们还是不会安宁。

作者感言

眉师娘

眉师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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