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昭走了,张晨一直不肯承认这是事实,坐在那里呆呆地想,这个世界这么大,怎么可能容不下小昭这么一个九十八斤的身体。
他走向洗手间的时候,觉得小昭会在洗手间里,洗手间里,小昭的牙刷牙杯和毛巾都还在。
他走回卧室的时候,觉得小昭还会在卧室里,衣柜里,小昭的衣服,都还整整齐齐地挂在那里。
他觉得随时随刻,都可以听到小昭在叫:“亲爱的……”
张晨自己和自己说,没事没事,小昭还在呢,很可能在楼梯上,在动感地带楼上,不经意间,小昭就会笑意盈盈地出现了。
她怎么可能走呢,自己和张向北都还在这里,她怎么可能就扔下他像我们去经受那么大的考验,经受得住、经受不住不知道,也太残忍了。
“想来想去,我们还是痛下决心,干脆把女儿送出去读书算了,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,美国、澳洲、英国这些地方,费用太贵,我们读不起,欧洲的公立大学,一年大概十万人民币,我们两个人的收入加上原来的积蓄,还供得起,这不,就把她送出去了。”
张晨听着柳成年说的这些,感到有些触目惊心,没想到有人做生意,原来是这么做的,这真是比孟平还要超过了,更不知道,这家长送小孩出去读大学,还有这样的苦衷。
同时,他也觉得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就柳成年这样的人,凭他的能力和人品,哪怕不是自己干,就是来自己这里或杆子那里谋个职位,也不至于一年十万的费用,还要动用积蓄。
看样子,绝对的公平还真是没有的,包括李勇,不也是这样。
柳成年叹了口气,他说:“也不知道小孩子,以后能不能理解她的爸妈,现在的社会,诱惑太多,我女儿平时,也和她妈妈发过牢骚,说什么人家一个处长、局长、银行行长,或者小老板的家里生活条件,都比我们好,不知道爸爸这个市长、S长是怎么当的。
“哈哈,只能当牢骚听听,我也不能和她说,要是爸爸也像有些人那样当官,你现在就是黑五类了,没法说,这种话和小孩没法说,你说是不是,张总,我也就是见到你这个老熟人,发两句牢骚。
“对了,张总,你不要把在机场碰到我的事情,和别人说,我们这次,可完全是秘密行动,连司机都不敢叫,就我们夫妻自己开车送过来的,怕啊,怕那些人知道了,追到国外搞东搞西,我们就鞭长莫及了。”
张晨说好,一定,领导你放心。
柳退烧药,混上飞机,一定是松了口气,神情大为放松,与平时无异,甚至看到小昭时,还眼睛一亮,小昭就是那种,会让人眼睛一亮的人。
而且小昭,还是那种面目和善,不会让人感觉到很不好接近的人,这个家伙,说不定还和小昭搭讪了,而小昭,也会微微笑着,礼貌性地应答他几句。
就是这样,这种种的迹象,让人放松了警惕,所以当乘务员给小昭送来咖啡和中餐的时候,小昭会摘下口罩进食,张晨觉得不可理喻的是,既然鼓励大家上飞机戴口罩,你机舱里还送什么饮料和饮食啊,减掉一些服务,这头等舱就不是头等舱了吗?
还是那个004,如果这个家伙,上了飞机后能够自我约束,表现出一丝的紧张,或许都会引起小昭的警觉,或者他全程就戴着口罩,虽然说光戴口罩,还不足以抵御萨斯病??,那企业的风气怎么会正,你说对不对?
张晨连连说对,再也不敢提送礼物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