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上了车,贺红梅问张晨,去簋街还是哪里?
张晨说,我想去吃火锅?
“现在七月,你想吃火锅?”贺红梅问。
“怎么,不行啊?”张晨反问,“你怕去?”
贺红梅笑了起来:“笑话,我一个重庆妹子,会怕吃火锅?中午十二点,在太阳底下,我也和你吃。”
张晨说:“好啊,那等你吃完,就不是重庆妹,而是非洲妹了。”
贺红梅大笑。
两个人虽然还是说笑着,但不知道为什么,无形当中却觉得他们现在,比原来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拘谨了很多,也客气了很多,贺红梅觉得,她是怎么也做不到像小莉那样,看到张晨就抱着他哭的,虽然她心里是很想抱着他,痛痛快快地哭一场。
贺红梅带着张晨,去了一家名叫“七月流火”的重庆火锅店,到了门口,贺红梅指了指这店的招牌,和张晨说,看到没有,如你所愿,张晨笑了。
这里的老板是认识贺红梅的,看到她就迎了过来,显然她是这里的老客。
火锅店的一楼是大厅,二楼是包厢,他们到了二楼,很奇怪的,这里做的是重庆火锅,包厢的格局却是日本料理店的格局,榻榻米上放着一张方桌,方桌顶上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不锈钢的罩子,看样子是抽风机,这样能把下面火锅的油烟,直直地吸走。
方桌的两边,各放着两个草垫子,用来坐人的,靠近门这边,有三层的矮几,是用来放菜的,两边靠墙,各摆着好几个靠垫,这样吃累的时候,就可以随便地靠靠,半坐半躺。
“不要奇怪,这里原来就是一家日料店,生意不好,开不下去了,老板转让过来的时候,觉得就这样坐着吃火锅,也很舒服,就保留了下来,你试过就知道,确实舒服,特别是人少的时候。”
贺红梅和张晨说,她差点告诉他,以前小昭来北京的时候,她们两个,每次都会到这里来吃火锅,想想又没有说。
张晨却已经想到了,他说:“那你和小昭,肯定经常来。”
贺红梅说对,每次小昭来北京,我们都会到这里来,就这个包厢,来了都不下二十次了。
贺红梅说着,张晨下意识地就朝包厢的四周看看。
两个人脱了鞋,上了榻榻米,面对面坐着,贺红梅把桌上的菜单,递给张晨,让他选,张晨一项项看着,选了自己喜欢吃的,打了勾,贺红梅拿过去后,又加了几个,问他,冰啤?
张晨说好。
“他这里有扎啤。”贺红梅说。
张晨说:“那就来扎啤。”
红锅先上,煮着,接着菜也陆续上来了,贺红梅没有喝酒,她给自己点的是酸梅汁,她和张晨说,要开车,北京到了半夜,有很多车开得疯子一样。
“比你还疯?”张晨笑道。
“我算什么,半夜里敢在大马路上飙车的,基本都是公子哥,人家有背景,有恃无恐,车速基本可以和家里的背景成正比,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出来的,到了这里,怎么敢开快车,最多就在乡下撒撒野。”
贺红梅说着,张晨笑了起来,贺红梅也笑了起来。
两个人不停地碰杯吃菜,头顶的抽风口滋滋地响着,张晨看着油烟争先恐后地往里面钻,这使这个包厢,比一般火锅店的包厢,空气清新了很多,这个设计,倒也不错,而且就这样坐着,也确实舒服。
“师父,你今年还会做时装秀吗?”贺红梅问。
张晨摇了摇头:“不会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没有心情。”
“因为小昭?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张晨沉缓地说:“我怕了。”
贺红梅一惊,问:“怕什么?”
张晨苦笑了一下,说:“我觉得我就该是一个天生的倒霉鬼,得到了太多的好东西的时候,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,要适可而止。”
“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?”
“真的,自然而然就有,这个想法,在小昭出事之前就有了。”张晨说,“搞了一次成功的时装秀,品牌的名气更响了,订单雪片一样飞来,厂里拼命地扩大产能,生产出了一仓库的衣服,然后,突然就来了这个疫情,给你当头棒喝,用那个烂词,叫命运和我开了一个玩笑。”
“不是,不是这样的,这个疫情,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,所有的人都倒霉,只是损失大小的区别,我也一样啊,设计了一半的服装,人家剧组就黄了,雯雯拿着棒球棒,都找不到人。”贺红梅说。
张晨奇道:“拿着棒球棒,她想干嘛?”
“她说要去敲出气势,没有气势,人家怎么会赔偿损失,结果人影都没找到,就泄了气。”
张晨大笑,笑完了之后他说:“我说的是真的,这就好像是老天在给你提个醒,就是天启,让你不要太贪心,不要想事事圆满。”
“不好。”贺红梅说。
“什么?”
“我说不好,这不是我熟悉的师父,我就是喜欢那个,没事,我可以,简单,我来,他们不行,我行,那些所谓的知名设计师就是垃圾的师父,我喜欢那种霸气和自信。”贺红梅说。
“人是会变的,师父也会。”张晨说。
“不可以,你不能变。”
张晨叹了口气,他想和贺红梅说,当他握着小昭的手,用棉签蘸着碘伏在画张晨牌手表的时候,就是隔着手套,他也能够感受得到,他握着的手在慢慢地冷去,他知?北都这么大了,小昭和我,是一起吃苦吃出来的,说句不好听的,我要是就想找个女人,现在我给你们带回个天仙也可以。
“但这天仙里面,长的是颗什么心,你们知道吗?她对张向北会怎么样,你们知道吗?娶进了门,那天仙就变成凶神恶煞,你们愿意要啊?”
“这倒也是。”张晨妈妈说。
“红梅那姑娘不错,她不像你说的凶神恶煞,对北北也会好。”老张在边上,突然说。
“对对。”张晨妈妈也说。
张晨“扑哧”一声笑了起来,他说:“你们就别乱点鸳鸯谱了,我这心里,还被小昭占着呢,现在容不下别人。”
张晨看着他爸爸,说:“老同志,能不能帮我个忙?”
“什么?”老张问。
“你就帮我劝劝你那垦荒战友,踏踏实实在这里住着,看着他的外孙,我的事情,我自己会处理的,能把小昭的骨灰盒,从我房间拿走的,只有一个人,那就是张向北,等我也死了,他才可以把我和小昭的骨灰盒?可说的,很简单,一句话可以打发,前面因为疫情,剧组也都停下来了,现在恢复正常,手上同时在做三个项目。”
“忙得过来吗?”张晨问。
“忙得过来,三个都是导演自己都知道会是烂片的项目,都不用动什么脑子,把原来自己做过的东西,东拼西凑给他就可以。”
“小心,不要把自己名气做坏了。”张晨告诫。
“服装有什么名气?”贺红梅笑道,“你看电视剧,会看最后字幕服装是谁?”
“那还有行业里的名声。”张晨说。
“那也要这片子能让全行业知道啊,拍出来,能不能播映都不知道,十有八九是没可能播的,他就是想砸我名声,他也做不到。”
贺红梅笑笑,接着说:
“也就是傻不拉几的煤老板,想讨好自己的情人,让她过一把主角瘾,找个导演,煞有介事地弄一个片子,等片子拍完,导演拿钱跲经起飞,在太平洋上了,以后家里,就剩下我们两个了,连耍流氓都不用小心了,还有,我们回来,是在我爸妈那边吃的饭,我还陪张向北看了一集柯南,看完了,张向北还想看一集,他媳妇不许。”
张晨说着,自己就笑了起来。
“笃笃笃”有人敲门,张晨叫着来了来了,走过去打开门,看到门外站着小昭的爸妈,张晨赶紧问:“爸、妈,有什么事吗?”
小昭的爸妈点了点头。
张晨赶紧把他们让了进来,请他们去沙发坐,两个老人坐在那里,有些局促不安的,张晨说:“爸,妈,有什么事,你们说就是。”
小昭的爸爸犹豫了一会,和张晨说:“这小芳也去国外读书去了,小树,平时就不需要人管,我们在这里,生活也感到不是很习惯,我和你妈妈商量了,我们就想,就想,带着小昭回重庆去。”
张晨吃了一惊,以前可从来也没有听小昭的爸妈,说在杭城生活丬?,眼睛却已经红了,她说:“你知不知道,小昭在北京的时候,我们开玩笑的时候,她也说过同样的话。你知道我当时怎么说的?”
张晨摇了摇头。
“我说好啊,反正他们父子两个,我都喜欢……那么,师父,你会娶我吗?”贺红梅盯着张晨问,“我说我喜欢你是真的,小昭也知道。”
张晨愣在了那里,一时说不出话,他不是犹豫该说会还是不会,而是犹豫,说什么会刺伤贺红梅,这个话题进展得速度太快,也太直接了。
“算了,不为难你了。”贺红梅说,“我不会嫁给你的,就算我真的很喜欢你,我很自私,我不想我的老公,心里还有别的女人,不管这女人在哪里,我也知道,你的心里,不可能会没有小昭,我也舍不得,我舍不得你会把小昭忘掉。”
张晨听了这话,舒了口气,有一种说开来的感觉,他觉得那种拘谨不见了,自己和贺红梅,又可以像以前一样的轻松相处了。
贺红梅看了一眼张晨,继续说:
“真的,在公墓的那天,我看?笑什么?”贺红梅问,继续。
“你笑什么?”张晨反问,继续。
两个人谁也没有回答,只是继续地笑着,最后还是以亲吻代替答案,也作为句号。
“小气鬼!”贺红梅骂道。
“我怎么小气了?”张晨糊涂了,问。
“这么大的床,不是我自己来抢,你是不是分一半给我睡,你也不肯,还想开两间房?”
贺红梅一只手拍着床铺说,张晨?梅拿了一堆的靠垫,斜靠在那里,还一定要让张晨也试试,张晨学着她的样,也斜靠下来,贺红梅问张晨,师父,可以这样躺着吃火锅,是不是很舒服?
张晨笑道,确实,可以躺着吃火锅,还是第一次,要是还可以一边抠脚一边吃火锅,那就更好。
贺红梅瞪了他一眼说,可以,你现在就可以脱了袜子抠脚,我保证不嫌弃你。
两个人吃好,下了楼,已经快一点了,张晨的行李还在车上,连住的地方都还没有确定,贺红梅问张晨,想住在百盛附近还是专卖店附近?
张晨说都可以。
“那就还是去住王府饭店,吃撑了吧,我先带你看看午夜的北京。”贺红梅说。
“好,反正我跟你混了。”张晨说。
“嗯,好好跟着,Let’s go。”贺红梅不停地点着头。
他们开出去不久,一辆红色的三菱FTO就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,贺红梅一看就来劲了,叫道,系上安全带,还没等张晨反应过来,她已经是一脚油门,车别乱点鸳鸯谱了,我这心里,还被小昭占着呢,现在容不下别人。”
张晨看着他爸爸,说:“老同??事没事,就是毛肚差点出来,你飞你的。
贺红梅大笑。
他们快速地追上去,那辆FTO发现了,有意减慢了速度,和贺红梅并排的时候,副驾座的车窗玻璃放下了,贺红梅也按下了车窗,一个小伙子冲着贺红梅喊:
“老马,走?”
“走!”贺红梅说。
两辆车几乎同时加速,朝前飞驰。
张晨问贺红梅,你们认识?
贺红梅摇了摇头,人不认识,车认识,三菱FTO,成龙《霹雳火》里,开的就是这车。
北京的大街又宽又直,还真的是适合飙车,两辆车往前飞奔了五六分钟,贺红梅就被甩下了一大截,急得她大叫:“丢死人了,逃逃逃。”
往右一拐,开上了另外一条路,退出了比拼,她用手拍着方向盘,惋惜地叫道:“哎呀,要是杆子那车在就好了!”
张晨大笑,他说:“小户人家,也终于敢在北京撒野了?”
“不是有你这个靠山在吗。”贺红梅嘻嘻笑着。
张晨想起前面的事,问:“那人不认识你,怎么叫你老马?你什么时候,有了这么一个外号?”
贺红梅又拍了拍方向盘说:“认识它,在笑这个老家伙呢。”
张晨这才醒悟,刚刚那人说的“老马”,是看到了贺红梅的这辆宝马车。
他们到了王府饭店,站在前台登记,张晨和贺红梅说,你也住这里吧,这么迟了,就不要跑来跑去了。
贺红梅不响。
张晨和前台说:“两间。”
“一间。”贺红梅赶紧说。
张晨问:“你不住这里?”
贺红梅又不响,张晨就不再问了。
两个人上了楼,一前一后刚进了门,贺红梅就从后面,一把抱住了张晨,吺?,李勇给市一医院的院长打电话,两个人在电话里商量了半天,最后定下来了,他和刘立杆说,让小昭的尸体,在医院停尸间的冰柜里,放上半个月,等她的尸体上,完全没有病毒了,就可以和正常死亡的人一样,送去殡仪馆。
刘立杆知道,能做到这点,李勇是用了他的特权了,刘立杆拍了拍李勇的肩膀,和他说,谢谢你,李勇。
李勇哽咽道,说什么呢,我就是每天去市一医院,看着小昭一天天的坏下去,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,杆子,你信不信,要是小昭能够好转,就是把我这个副市长撸了,我也干。
刘立杆看着李勇说,我信。
张晨去了厂里,那些工人们看到他,就往边上躲,坐在那里干活说,那我怎么知道你是想留下来,还要和我睡,你又没说。
“笨蛋,我在总台,能当着人家的面说,我要和你睡?”贺红梅问。
张晨笑道:“那我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问,你要不要和我睡啊。”
贺红梅愣了一下,也笑了,她说:“算了算了,这个算平手。”
张晨说好。
贺红梅偎依在张晨胸前,还在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,她说:“奇怪,我怎么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?”
张晨没有很熟悉的感觉,对他来说完全都是新的,张晨想问的是: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
贺红梅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:“什么怎么办,一样啊,你不娶我不嫁,就是这样。”
过了一会,她说:“我觉得我们早就应该这样了,只是不可以。你也想的,对吗?我感觉得出来。”
张晨默然,是啊,他不得不承认他想过,但就是贺红梅说的,他们不能,这也是小昭对他们在一起,很放心的原因,张晨记得小昭自己说过,我不会吃红梅的醋的。
“会不会太委屈你了?”张晨说。
“委屈什么?”贺红梅坐了起来,她拍了拍张晨,和他说:“来来,你也起来,我们今天就把这事说清楚,不然,我们以后就没有办法继续相处了。”
张晨大笑,他说好,也在床上坐了起来,靠在床头上。
贺红梅问:“想不想抽烟?”
“好。”张晨说。
贺红梅下床,从茶几上拿了张晨的香烟和火机,又走去了冰箱那里,打开门,给自己取了一瓶水,张晨一直注视着她,感觉这真的是一副要摆开阵势,好好谈谈的样子,张晨看着就笑了起来。
“笑屁!”贺红梅骂道,不过她自己也笑了起来。
贺红梅回到床上,把烟和火机递给张晨,欠身拿过床头柜上的白瓷烟灰缸,放在了张晨胸前,张晨被烫到一样,冷得缩了缩身子,贺红梅嘻嘻一笑。
她自己拿着水,坐在了张晨的对面。
张晨点着了烟,问贺红梅,你抽不抽?
“不要,嘴里一股烟味的话,你不会觉得像两个男人在亲吻?”贺红梅问。
张晨大笑,他说好好。心里想的是,也是,还是酸梅汁比较好。
“可以开始了。”张晨说,“谈吧。”
贺红梅手里拿着水,旋开盖子喝了一口,递给张晨,张晨摇了摇头,贺红梅重新把瓶盖盖好,拿在手里,想了一下后,她说:
“第一,先破除你的大男人思想,你潜意识里,是不是觉得,我和你上了床,就是你占了我的便宜?别狡辩,你前面那话,就是这意思,什么委屈你了,对不对?”
张晨老老实实地说:“好吧,你说的对。”
“第二,你是不是觉得,只要我们上了床,你就应该娶我,结果我们上了床,你又不能娶我,这样我就委屈了,对吗?”
贺红梅用手里的水瓶指着张晨问,张晨说:“好吧,是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你喜不喜欢我?”贺红梅问。
张晨点点头。
“好,那我们就先把这两件事,并作一件说清楚了,你喜欢我,我也喜欢你,我们两个,都是独立的成年人,我们互相喜欢,我们的行为,也不会伤害到其他人,你想要我,我也想要你,结果就这样了,现在我很快乐,你也快乐吧?”
张晨和倩倩大笑,倩倩说:“我看到有战士都快憋不住,要笑了。”
贺红梅的这幢别墅,被充分地利用了起来,车库当作了仓库,车子就只能停在院子里,地下室用来当大烫和后道,走进一楼,客厅和两间房间,一间房间当了餐厅,另外一间房间和客厅,就当作了缝纫车间,摆了十几台缝纫机。
二楼的三间房间,一间是板房兼样衣间,一间裁房,还有一间,是雯雯和倩倩两个人的房间。
到了三楼,就是贺红梅的卧室和工作室,还有会客室也在这里。
整个环境,虽然拥挤但很整洁,看上去反倒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,就是那种类似于一家人在一起做事情的样子。
贺红梅和张晨说,她在物业那里还租了三间房,给工人当宿舍。
“怎么样?有没有找到在创业的感觉?”贺红梅问,“不过我们,年年就这么大,批量再大的服张晨本来应该去百盛看看开业后的情况的,但他却不想去,和贺红梅说:“走,去看看你的工作室。”
“有什么好看,不就是一个服装小作坊,你还没见过?你是想看我的闺房吧?”贺红梅问。
张晨笑道:“好好,去看你闺房。”
两个人上车,往昌平方向开了近一个小时,贺红梅和张晨说,再往前就是八达岭了,你想去爬长城吗?
张晨说不想,他说着就笑了起来,贺红梅问,你笑什么?
张晨说:“去年时装秀结束的时候,我还想过,要一年举办一次,本来今年就想放在长城,接下去还要去三亚和澳门陈启航他们赌场里。”
“可以啊,这个主意不错,为什么不继续?”贺红梅说。
“不是和你说过,心劲没有了,狠不起来了,没有狠劲,是撑?,我就是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,你就是我喜欢的人,就是这么简单,好吗?”
张晨说好。
“我说的够清楚明白了吧?”贺红梅问。
张晨说明白了。
“师父,那你现在还想不想要?”
“想。”
“我也想。”贺红梅嘻嘻笑着。
窗外的天,正一点一点地亮起来。